吉他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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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少年时代，那时候特爱听中央广播电台的评书。有一天中午，广播电台放完评书后没多久放了一首吉他独奏的曲子（后来才知道那是《蓝色生死恋》的主题曲《爱的罗曼史》）。那一瞬间被这种乐器的声音深深震撼，居然有能发出这样好听声音的乐器？
尽管那时候听过钢琴、小提琴、鼓；学校里有手风琴、小号、圆号；也常听到人家拉二胡、弹杨琴、吹口琴和笛子。但这些乐器都没有让我迷恋过。也许这就是和一种乐器的缘分吧。
从那以后，自己想办法去接近吉他。也正好，家里大哥的同学有一把，他也会弹两下，也许是他弹的不太好吧，以前没在意。但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就缠着大哥带自己到那同学家去。等他们闲聊的时候，自己就拿着随意玩两下。没几天时间，哥的同学看我比较喜欢这把吉他，他很大方的和我说：小弟，我一朋友那还有把，他不爱玩，哪天我找他要过来，借给你吧。当时，我不太相信。必定，那时候一把吉他要近50块钱。而那时候我记得我爸的工资才40块不到吧。呵呵，居然有人借给我一把吉他！
果真，一天下课回家正写作业，我大哥兴奋地叫我，快来，快来，这是什么，吉他！我一看，人都乐晕了，真是梦寐以求的吉他！
闻着那把琴散发出的那种特有的木香，及亮光的琴面，记忆犹新。终生难忘，第一把自己的吉他！
自打得到这把琴，又从大哥的朋友那借了一本吉他教材。然后每天下了课做完功课，唯一的事情就是看教材，练琴。往往晚上练到夜里近12点，越到深夜自己越练的勤，因为此时夜深人静，能更好聆听自己拨出的音符。比较欣慰的是，家人没一个反对我练这种当时别人叫做“流氓琴”的吉他。至今，我感谢自己的父母在那个年代能宽容的接受孩子的兴趣爱好。
也许那个年代业余生活过于单调，所以有精力更专注于某一项爱好。天天的苦练，左手指尖打起血泡，依然咬牙坚持，就这样血泡变成了老茧，老茧又逐渐掉了又长，反反复复后，手指适应了琴。开始啥都弹不了，老妈听着说我在弹棉花。偶尔一天家人说：你现在弹的有点味道了。
得到家人的表扬，自己更发力的练习。
有一天晚上（是我练琴后的第二个月吧），大哥说：小弟，我带你去我的那帮玩吉他的人那去聚会去。于是扛着自己的吉他跟哥第一次去参加“音乐聚会”。
第一次在这种气氛的场合聚会，在场的都是老大哥，大姐。我是唯一才10几岁的小毛孩。其实这种聚会是露天的，没有麦克风，也没有音箱。只是一大帮像我大哥一样年纪的青年人围在一颗大树下尽情地弹吉他，唱着那个年代的港台歌曲。
也是在那晚，我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展现了一下刚学的吉他技艺。也许更多的出于鼓励，居然好多大哥大姐过来摸我的头说：不错，不错。听你哥说你才弹了两个月不到。有这样水平可以了。其实到自己更多的接触吉他才真正知道，我那时候水平差远了。而这些聚会人中后来有的人走上了专业的音乐之路，其中有的成为我国著名艺术家谷建芬的学生，并去国外深造音乐；还有的曾经在我国摇滚乐发展的初期也自己组建了摇滚乐队；我哥的那个帮我借吉他的同学后来加入了广东的音乐公司，顶峰时期他曾经帮红极一时的港台巨星担纲过乐队吉他主音。
唯一我，反而没这能耐。稍微值得安慰的是，自己从少年时代到现在，依然喜欢吉他演奏
一把在现在看来太普通的合板吉他伴随着我进入了中学时代，并走到了功课繁重及面临高考压力的高中时期。此时，已经盛行游戏厅的电子游戏、满大街的台球。但自己对这些都没兴趣。正因为和当时伙伴的兴趣爱好不同，所以那时跟自己有同样爱好的一个伙伴都没有，因为吉他直到现在还依然被人看成是不入大雅之堂的乐器。实在有点音乐爱好的且条件好的家庭的孩子都学钢琴或小提琴等或西洋或中式乐器。唯独没人主动学这种看似简单，但却是当今流行音乐灵魂的----吉他！
没伙伴，在那时候的中学被看成另类而孤独。可能自己的性格吧，孤独依然要坚持自己。
回想起来，当初跟我的那把吉他一直都没换新的，主要是家庭条件不允许。父母能幸苦养大几个孩子并供他们读书就已经不容易了，哪好意思开口管父母要钱买这玩意？旧就旧吧，必定自己这方面也没特别天赋，玩玩而已。何必在乎需要更好的？抱着这种念头，在不停地练习和吉他技术已经越来越纯熟中找到了莫大的乐趣。也逐渐地在高中的班级和年级的晚会中参加表演，只不过自己嗓子不咋的，所以那时候一直是表演独奏。而吉他独奏如果麦克风不好，音量很小，更主要的是吉他独奏很多人都不爱听，因为往往这些曲目都不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曲子。要听懂还真不容易。所以经常自己信心十足地上台，下来却郁郁不已。主要是没啥掌声，呵呵。害自己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太摸那把吉他。
后来发生一件事情，又改变了自己。
有一天，高中课间休息，一个当时和自己玩得很普通同学来问我：能教我弹吉他吗？我一愣，没想太多，就答应。于是，第二天，我带了一本吉他教材。等到下午自修课的时候，老师那天一直没来。就给他讲起了吉他知识。因为自己必定自学这个太久了。所以教材上的东西压根不用看，自己心里就装着一本教材。当时自己埋着头，滔滔不绝给他整整讲了两节自修课的时间。中间连课间休息的时候都没注意到。当时这个同学也听得入迷了。谁都没在意时间。
当听到有人在喊放学了的时候，我这时候才发现，课桌边围了近二十多个同学都被不知道啥时候吸引过来也在听。当时那种小小的自豪感是从没有的。
也就是这堂课，我从一个孤独的人到高中毕业后自己有死党10几个人。直到现在他们还依然开玩笑地喊我是老师。呵呵呵....跟我学吉他的那同学成了我的哥们，只不过他从大学毕业后早不玩这个了，现在在上海拥有自己的公司。两年前聚会，他问我还喜欢吉他？还在玩?我说在的，所以我还是打工的,而你是身价千万的老板。他回答到：你是老板的老师啊。哈哈...
不过，咱没后悔。好比是当初爱上吉他一样，知道自己没那天赋，但就是喜欢。自己也没那能耐做老板，但凭自己打工，也能好好养活老婆孩子。足矣！
高中毕业了，磕磕绊绊地进了大学。行李带的很少，却把自己的吉他带进了校门。只不过由于考上大学，而早已开始做生意的大哥早就答应我只要考上大学，就买把新的吉他送给我。尽管考的非常不理想，那时候梦想的大学是浙江大学（我的死党有三个保送上了浙大）。但大哥还是兑现了他的承诺，买了把新的红棉吉他（也是合板的），这牌子的琴真不争气，以前是全国最大琴厂，但到现在也做不出和国际品牌齐名的好琴来。不过那时候已经很满意了。必定好几年了才有了把新琴。
大学报名的时候，人家是忙这忙那的，又是搞宿舍，又是找老乡。我也就报完名，自己随意收拾了铺位，然后打开琴包，取出吉他看着这帮将来要和我同居几年的同学，怡然自得弹着吉他。可能是这原因吧，全班同学对我现在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我会弹吉他，还会踢球。其他都没啥印象。
要说读大学了，暂时可以不用学习那么紧张了，时间感觉更多了。加之那时候读书60分万岁，只要功课不挂红就成。加上大学必定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人，在这更容易找到志同道合的同学。先是在新生欢迎晚会上表演。练到现在，尽管自己不是其中的高手，但无论是吉他技术还是音乐理论都驾轻就熟。加上高中经常教一帮同学，胆量也大了，所以无论什么晚会只要请到自己去表演都轻松搞定。不过，每次表演自己还是独奏，曲高寡和依然。
几次之后自己感觉特没意思，心里萌生了从一直练古典转成民谣或电吉他的想法。
事情也巧，大一的下学期，一广东的另一个系的女同学（也是弹古典的）。平时大家常在一起交流切磋。也说起古典没啥人听，咱改吧。正好，另外三个同学（一个在高中时代玩架子鼓，两个也是弹吉他的）。都感觉大学生活缺点啥，而又有共同的音乐爱好。一拍即合，组建了大学有史以来第一支电声乐队。两吉他手，一个贝司，一个键盘，一个架子鼓。乐队名称就叫“起伏”。就这样乐队成立。
刚成立那会，手上都没有乐器，因为基本都是玩吉他的。而大家家里又不可能拿得出钱来支持这个。先不管那么多了，键盘找有这个的同学先借，架子鼓先用水桶倒扣过来铺上厚厚报纸，鼓棍很便宜倒是买了。其他的吉他就分工，走主音的，走节奏的，走低音的当贝司。就这样非常简陋的开始合练当时的流行音乐（主要是港台的，流行谁就练谁的歌，比如赵传、童安格、小虎队、BEYOND等），还有当时很红的摇滚（主要是黑豹、唐朝、崔健等）。
平时我们练习的地方就在宿舍走廊（一定要大家去晚自习了），因为此时走廊安静且回声效果很好。尽管很简陋，但目的达到了，就是练相互的配合。有天正练着练着，谁都没注意学校老师检查晚自习状况，然后跑宿舍来看谁没去。一下就抓到了我们。当时我们一看心都慌了，生怕挨处分。其中一个老师（那时候他也就30来岁）看我们这样，对我们说：明天来我办公室。
第二天，我们忐忑不安的去了他办公室。没想到这老师很客气。让我们坐下，压根没提起昨晚的事情，而是不停地问我们学乐器多久了？合练多久了？当时回答完毕后，那老师说：你们以后也不用在宿舍偷偷练了，要是你们乐意，我去找学校，把学校封存的那些乐器搬出来。给你们用，另外安排一个练习室。你们有信心吗？
呵呵，当时听得我们几个都愣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满怀感激地应承下来。从此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真正的电声乐器。而且后来才知道，这个老师也是玩电吉他的。还是省城玩这个的圈子里面的一个好手。也是他，教会了我们如何更好的配合，并带我们去跑场（主要是一些音乐茶座和舞厅，那时候酒吧还没兴起来）。也正是这样，我们度过了难忘的大学时代。不只是靠这个赚了属于自己的汗水钱，还认识了很多后来也是从歌厅出去后成名的所谓的腕儿
转眼大学过去，乐队面临解散。为了纪念这个，毕业前两个月，在自己的学校搞了个小范围的解散音乐会。有曾经大学几年里跟我们学音乐的学妹学弟，有外面认识的圈子里的朋友，当然还有我们那个给了我们巨大帮助的老师。音乐会上流的最多是泪水，喝得最多的是啤酒，边唱边哽咽，没有人在乎你唱的是什么，弹的是什么。大家都在乎的今天的分别，明天还会有聚的时候吗？正如我们乐队的名字，人生都有起伏，人生都有悲欢离合。花开花落时，同学们在何方？再不会有这样青春，离开校门，我们要各奔东西。
最遗憾的是，当时的录影都是录影带，唯一的一张母带保存在学校的校史馆，居然在学校折腾来折腾去的时候给丢了。而那些宝贵的照片自己在这10几年中保管不善，放家里发霉了，全部废了。2008年，建校50周年的时候，乐队成员部分回了母校，可有一个成员永远无法回到我们当中，一年前因公牺牲。再聚首，说起这些唏嘘不已。
告别母校，大家各自忙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也有乐队成员（山东的同学，乐队架子鼓）加入了北漂，一去就是近七年。去之前满怀豪情跑我家来邀我同往。无奈，我知道自己不是吃这碗饭的，而且劝他别去，因为我们的乐队其实都是玩玩，大家其实相对专业人士来说太业余了。真要把这玩意当混饭吃的家伙非饿死不可。还不如安心做本职工作。把这个当业余爱好自娱自乐。唉，当时无法说服他。加之山东汉子的固执。他一人去了北京。
其实很佩服他的执着。尽管他北漂之后并没有在卧虎藏龙的北京找到一席之地，七年下来，他辉煌过，更多是迷茫沉沦。都如浮云，一去不复返，最终人近三十为生活所迫重操自己的专业回山东工作。但也就是这份当年的青春年少的轻狂，即使他离开了北京，做事有股毅力，最后短短几年在自己家乡事业风风火火。
偶去山东出差，两人见面除了谈他的北漂生涯外，就是在他家玩起两个人的乐队。只不过鸟枪换炮了，装备早以不是普通货了。因为他事业红火，所以小钱不差，家里装备了到现在我是不舍得下手的世界顶级吉他。
回头想想这么多年，自己其他所谓的业余爱好并不多，很多玩着玩着中途放弃了。唯一例外的是吉他，但自己从出校门后，因糊口，也少了往日的狂热。更多是在工作之余把玩一下。随之的是技艺大不如从前，生疏太多。加之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颠簸流离，心爱的吉他尽管一直带在身边，但基本束之高阁。最多的时候是拿出来抹去琴上的灰尘，如抹去心中的那股尘埃一样。
无论在哪个城市，只要见到是弹着吉他卖唱的自己都会多伫立一会听着，看着。走时一定会留下几块钱。也许是对吉他永远抹不去的情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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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9 10:4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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